這世界所呈現的無盡的混亂和無盡的盲目,不過是幻象。一位善於把現世縷結為綿絮細密精麗的文字繭:「在這危急存亡之際,運用文字就像維持思考那般困難,戰爭耗盡了文字,它們變得衰弱,它們正在退化。」

輕亮的定義為照亮與失重,四時之影半裸身地坐在窗戶前,晨昏被照亮而且失重,看無人上演的山水戲,向上帝寫無人讀的懺悔詩。他們把革命想成浪漫,我寧可浪漫即是革命。

浪漫與革命一樣,都是帶罪的甘飴。

有位同學趁我們小息時離開班房的時候把房子變成了裝置藝術,並說藝術就在這裡,它們裹在你前一秒看過固有的光景,現在反被我有所手的劃破了,寂寥無聲。當老師同學班長紛紛說他言過其實(班房裡除了椅子和人,什麼也沒有)最後房裡的所有燈突然比先前做報告的時候亮了,總共兩下。雖然他聲稱不是煞有介事,但當他翻摺起輕軟帷幔的後面,不知道卻哪裡弄來的大畫筆和調色版。我就坐在這裡 -- 言則他做的事似乎與粉飾天地無異,或者無關。

又,是什麼驅使那個丹麥男孩觀看微小的我?他用古怪的手勢撫過我的肩膀秒鐘間,夾雜一種信物,並聯於戰時間諜間的交慰:倘若萬有端倪,一切都會安好,信我。嘩,我沒有回頭細看,只是繼續細軟地斟酌我在小黑書上所用的文法與名詞。於是我就,正如很多人相信這個世界有階級一樣,我知道他信,所以我再沒有跟他混。

它們更替變嬗變,同樣罪該萬剮,又揮之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