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然異鄉,滿目風光,何處望神州:從一大堆同性戀女孩起床的Anerley,電視上播著Matthew Barney的Cremaster Cycle 1,我幽幽地哼著音樂盒播的小舞曲,小心地吃著葡萄,生怕會被她們強姦。早上的時候她們總是熱熱鬧鬧地討論誰跟誰一起,誰沒有跟那個女孩睡過的請舉手,房間裡六個女孩只有我一隻手,而她更是兩個女孩的前度,我的手就懸在半空,我想念陳潔,和跟她在海邊交換日記的接吻午後,冬日頓時變得好紊亂;或是在男人Wandsworth的床邊,他乖戾,是個史詩詩人,說他祖先有的是德國人,也有猶太人,所以他的血水裡互相殘殺,雖然毒氣來襲時總是被強大的一方踐踏;麥詩米蘭.巴薩羅繆.若亞敬;是我這輩子聽過最溫文儒雅,最細水長流的名字。

然而我睡在你旁的同時我又夢見你,我夢醒起來又看見你瞇眼的看著我,夢裡你名字怎會變成了波蘭名字?茫然的我問你,你是誰,你是荷蘭人嗎?他微笑問,為什麼你有瑞典口音的,再然後緩緩地道,或許再也分不清了。又我看見有女孩在布帛上寫上「心猿意馬」四字,是久違了我曾深愛的成語,而且的確媚俗;但我在這裡,我想你;久良,我的血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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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外我繼續蒐集少年死者名單,當然年輕死去的人總比活人多,所以我精心細選一些男人,以下列為原則,1. 他們輕狂死去,2. 令我驟然覺得心痛。暫時我的畫紙上有 Lewis Payne, Bobby Franks, Justin Pierce, Heath Ledger, River Phoenix and Jesus 的肖像,還有一大堆作家。於是我走到英倫小報館刊登了一則小啟示:如果你想自殺,我會在你臨死前用超八拍你,零七七五六一七八二三一,劉白洽。

艾法先生曾說,新聞紙本身就是一種藝術。但這跟我隊奶眼也不貶有什麼關係呢?藝術是什麼?是一些在白色房子被畫框潢成的思想,還是讓我們蹙眉,反思生活荒涼的處方?依戀倫敦,唱機從來只有Nyman 為 Winterbottom 的 Wonderland電影的專輯,還有Suede 的Saturday Night. (你們的世界可以容許David Darling 的大提琴嗎?) 似乎,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分,我都不知自己身在何方。彷彿微醺的我一直沉睡,身旁的景色場景隨分秒轉幕,上演歲月冷落,短松崗。